劳动报记者 陈琳
收入以小时计费,坐在咨询室里访谈,就能为访客减压,指点迷津,这是普通人对心理咨询师的职业印象。心理咨询师的高学历、高收入,让这个职业看上去无比光鲜,但实际上,光环背后,他们的高强度劳动付出与遭遇的辛酸却鲜为人知。一个成功的心理咨询师,不但需要大量学习和长时间的咨询实践积累,在成长过程中面临的种种问题、压力和挑战,也出乎人们的想象。
知名心理咨询师顾歌帮助了多年的一位女性访客,然而对方近日发生的家庭变故,竟然在咨询机构引发了一场风波。据顾歌介绍:今年4月,这位女访客经历了离婚、复婚,她的丈夫突然把之前离婚的责任归咎于咨询师,在咨询机构做出控制女员工的行为,并与警察产生冲突。此后,咨询中心就该访客家属的异常行为,立即与访客母亲和访客本人电话家访。访客的母亲表示,访客丈夫要求女访客每次咨询必须要录音。今年8月,访客丈夫利用其掌握的咨询过程录音进行混合剪辑,对个别字眼做出变音处理,通过网络平台发帖,指责咨询师破坏其家庭。由于顾歌的名人效应,其言论在网络上引发了关注,形成舆论压力,引来不少媒体的追问。之后,微博经过核实情况已做删帖处理,舆论逐渐平息。但之前的遭遇和所经历的压力,仍让顾歌与同事心有余悸。
这不是心理咨询师第一次受到攻击。2017年4月,《中国青年报》曾报道: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的丛中教授在门诊时,遭遇一名来访的患者暴力袭击,右手受伤。清华大学心理学系主任彭凯平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不讳地指出:美国曾做过职业安全调查发现,30%~40%的美国心理咨询从业人员,都遭遇过被患者攻击的情况。而在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玛丽·皮弗的心理咨询师应对暴力的工作坊,参加的咨询师中有三分之二表示被来访者袭击过,而且多数人因被袭击需要医疗救治,还有一些咨询师接到过来访者的恐吓电话,或被来访者跟踪过。
媒体将心理咨询师称为高压、高危“双高”职业,看来并不夸张。实际上,这是一群发自内心,真诚地想要去对自己、去对他人的人,纳己所困、所解、所惑,点燃“心灵内觉之灯”,用“现代心灵苦行者”来形容他们更为贴切。这也让他们真实的职业故事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被时代需求的新兴职业
早在2010年,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就将“心理咨询师”与“社会工作者”、“景观设计师”等列为社会功能显著、服务人群广泛的新职业。
彼时,《焦点访谈》中指出:在我国随着社会进入转型期,各种社会矛盾增多,竞争压力加大,人口和家庭结构变化明显,精神障碍和精神卫生问题已经成为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和较为突出的社会问题。心理疾病需要进行心理治疗;心理亚健康,需要心理咨询师帮助。与之相对的是,全国取得心理咨询资格证书的不到3000人。
和国外心理咨询行业经历百年发展不同,我国的心理咨询行业始于2003年人社部开始实行心理咨询师职业认证考试。一两年后,国内才产生了首批经过认证的心理咨询师。但彼时,大部分人对于心理咨询并没有清晰的概念,直到汶川地震后,政 府牵头对地震灾区进行物质、医疗、心理等各方面援助。通过大量的报道,心理干预、PTSD等心理学名词才开始进入公众视野。
现在,国家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统一鉴定考试不再举办,但需求的旺盛,从咨询费用的上升就可见一斑。一位资深从业者告诉记者:“2006年,在上海,每小时300元的心理咨询还有价无市,但到了2018年,这样的心理咨询价格已经在正规的大公司里消失,如果要找知名、资深的咨询师,收费是每小时上千元,价格和美国市场趋于接近。”2013年开始,上海政 府公益项目已经开始包含心理健康模块,中小学开始开设心理咨询工作室。2018年开始,留学生可以用国外的医疗险报销国内的心理咨询费用。这些都为心理咨询从业者和机构的发展提供了机会。除了像精卫中心、华师大这样早被人熟知的咨询机构,心潮心灵花园、林紫、德瑞姆等咨询机构也涌现出一批知名心理咨询师,其中不少现在活跃在媒体和公众的视线之中。
高薪背后不为人知的付出
但是,高收入的时薪背后,是鲜为人知的高强度的劳动付出。比如,深夜接到求助电话,工作了一天的他们,仍会随时赶到现场。
“一名19岁的少女被人强暴了,正在高境派出所录口供。我担心她想不开,请你们帮帮她。”深夜,市府信访办的值班员接到自称热心市民的来电,再三请求,希望找到心理专家,尽快帮助那位少女。请求诚恳迫切,值班员通过114平台,迅速查找到了上海心潮心理中心24小时公益热线。接到信访办电话的正是还在挑灯工作的顾歌,他立刻下楼拦车,从中心所在的徐汇直奔宝山。临出发前,他多了个心眼,带上了一名女同事。“这种情况下,女性之间沟通更容易些。”
为了抓紧时间,他在车上就开始联系派出所民警,了解具体案情和女孩的情况。原来,前天下午,这名在上学的女孩被她认识的男子强暴。一开始,她不敢告诉家人,在向同学吐露遭遇时,经懂法律的热心人劝说,终于走进了派出所。但女孩的话语中一直在透露轻生的念头。就在顾歌披星戴月赶路之时,派出所民警正在让女孩辨认嫌疑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一刻,我想飞到宝山,晚一分钟,女孩的伤痛就增一分。”顾歌回忆,那时因为焦急,他的手心都是汗。
零点30分,顾歌他们终于赶到派出所。此时,女孩在民警的陪同下走了出来,面色苍白、筋疲力尽,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发抖。当两名心理咨询师主动迎上去说明来意后,女孩把低着的头埋得更深,使劲摇了摇头。此时,顾歌的女同事轻轻牵起女孩的手,把她拉入自己怀里,紧紧抱在了一起,并在女孩的耳边细声低语。女孩先是紧紧咬着嘴唇,片刻之后便埋头倒在女咨询师怀中痛哭。
心理危机干预持续到了1点50分,经过心理咨询师的耐心开导,女孩的心情渐渐平复。分别时顾歌给女孩及办案民警递上了名片,表示愿意进行后继的救助和治疗。“这个时候,根本不会考虑到休息,我们要做的就是快速赶到现场,让女孩能迅速摆脱深度恐惧感和哀伤感。如果间隔时间太长,女孩的心理创伤就更大了。”
不设防地为工作流泪
每一次成功的干预背后,作为普通人的心理咨询师承受着不为人知的巨大情感冲击。2008年5月,两支心理咨询师队伍奔赴汶川赈灾救援现场,一支直面灾民,为受灾群众进行心理辅导,另一支的主要干预对象就是在前方救灾的工作人员。
聆听灾区群众的讲述后,这些心理咨询师竟也变成了急需干预的对象。团队中有一位年轻的心理咨询师在绵阳九州体育场为一位老人进行心理辅导。这位老人来自北川,地震让他家11口人仅剩他一个。讲述每个家人遇难的过程中,老人没有哭天喊地,却在平淡的语言中透出巨大的悲伤,让在场的人都喘不过气来,其中就包括心理咨询师。
完成受灾群众的心理干预后没多久,这位年轻的心理咨询师当场崩溃,哭得昏天黑地,根本无法继续工作,只好由作为领队督导的顾歌对他进行干预。“小伙子太心急,忘记自我保护就深入受灾群众的内心世界,这非常危险。”顾歌告诉记者,心理咨询师的职业和外科大夫相似之处,做手术前要做好自身安全隔离工作以防感染,咨询师在潜入咨询者的内心丛林时,也要做好“自我心理隔离”,不至于被咨询者的情绪感染。但即便资深心理咨询师,入川几天后,他们的心理防线不堪重负。“所有队员从早上8点,一直工作到晚上11点,每天接触悲惨的故事,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承受着巨大压力,已经顾不上加固自己的心防。”
在为一位灾后遗孤男孩做心理疏导时,顾歌花了两天时间。第一天,他仔细观察男孩的行为。家人在地震中全部罹难,让男孩变得暴躁,充满攻击性,10岁的他,常和人打架。一开始,顾歌试着接近男孩,但孩子抗拒地跑开了。第二天,再次看到男孩,顾歌上去拍拍他的肩,见孩子不再抗拒,他便拿过书,开始讲阿拉丁神灯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述让男孩听得入了神,脸上逐渐露出微笑,但是当顾歌念到阿拉丁父亲去世的一段时,男孩的表情凝固了,顾歌意识到,他已经接近了男孩内心最脆弱之处。
讲完故事,顾歌拿出纸笔,让男孩画出心里最常出现的场景。男孩画了一棵树,又在很远的地方画了一栋房子。“房子里的人呢?”顾歌小心翼翼地问,男孩放下笔沉默了的片刻,突然抱着顾歌嚎啕大哭。“面对受灾群众,我们的身份是心理辅导者和老师。但此时此刻,我是他的父亲。”顾歌紧紧抱着哭泣的孩子,轻声安慰:“这棵树就你,你会像树一样茁壮成长,你要好好学习,叔叔会等你来上海上学……”不知不觉,泪水已悄然从顾歌的脸颊滑落,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中落泪。
成功背后需要“超我人格”
不只是咨询工作,要成为能够独立执业的心理咨询师,本身就相当不易。
有心理咨询平台在调研了1477名咨询师后,公布了《2016年中国心理咨询师生存现状报告》。报告中显示,除了学历和科班背景,新人入行之初经济压力不小。全职咨询师中,3-5年从业者相比3年以下从业者,年收入增幅不大;5年以上从业者,收入增长才较为明显。而在相关问卷调研中,不少咨询师表示,前3年至5年,处于咨询技能提升期,同时也是学习的高峰期,学习积累较多,要花费大量时间进行专业书籍阅读、参加培训,在时间上与从事咨询服务有冲突。实际上,真正能投入咨询实践的时间相当有限,不仅投入大,收入也相当有限,可能是“负收益”。在入行3至5年阶段,心理咨询师则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阶段,咨询能力还不够成熟,个人的影响力和口碑有待提升,与从业多年且经验丰富的咨询师相比,对来访者的吸引力明显不占优势。
“当你提高了咨询费,却不能很好帮助来访者,会有愧疚感。”三年前,王晓晶为能在知名心理咨询机构找到助理的工作无比兴奋。为他人重新擦亮心灵之光,是她在大学时就树立的人生目标。在中央电视台四套2017年4月新闻播报中,有心理咨询业前景广阔、心理咨询师日薪可达9000元的消息。有亲戚羡慕地教育孩子要像王晓晶那样读研究生、找个“金领”工作。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入行三年,王晓晶的收入和普通小白领无异,看书、学习、培训、工作火力全开之外,因为接听求助者、来访者来电,值大夜班也是家常便饭,而资深咨询师在为访客咨询时,她必须在室外等候,随时待命以应对突发状况。“有的访客谈了几个小时不愿意走,让咨询师非常疲倦,要花费大量精力才能劝住。”现在,王晓晶开始独立进行咨询,积累咨询时长。但没想到,有访客嫌她年轻,当场提出更换年长的老师。她也遇到过“百折不挠”的忧郁症青年,或对女性咨询师特别不礼貌的访客。还有一些访客,让王晓晶在刚刚看到一点干预效果的苗头之后便不再出现,也使得她充满自我怀疑和挫折感。“每天接受大量负能量,尤其遇到让自己很无力的个案,很容易出现职业倦怠。”王晓晶坦言,她身边就有咨询师中途退出,而她之所以还在坚持,完全出于初心。“现在,我每天会跑个步,定期进行拳击训练,毕竟高强度工作需要强壮体魄,运动也有助于释放负面能量,大汗淋漓之后,感觉身心都能轻松以来。”从校园“软妹子”变身职场“女汉子”,王晓晶还没有尝到千元时薪的收入,但周边的人对她的坚韧的性格感到佩服。一位同行这样形容,能够在入行之后完成积累,成为成功的咨询师的人,都具有心理学意义上的“超我人格”。
而事实上,不少知名心理咨询导师,功成名就之后仍继续艰苦的跋涉。比如,笔耕不辍的顾歌,在《解放日报》《新闻晨报》《新民晚报》等数十种平面媒体发表心理学专栏作品近五十万字,陆续结集成书。他的全程记录抑郁症男孩G的治愈过程的咨询手记《一个抑郁男孩的30小时》,作为业界第一部抑郁症案例的全程记录,成为抑郁者的自助宝典和咨询师的咨询指南。但这只是他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原因的一部分。
2010年,顾歌在湖南卫视的《顾歌读心闻》开创了用心理学知识解读新闻及生活种种事件的有益尝试。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20分钟的节目,我要提前三小时进台准备。”同时,他还担任了多所知名高校的客座教授和特别心理专家,并以心理专家及主持人等深度参与《心灵花园》《结婚也疯狂》《相约星期六》、FM98.8《和谐一家门》等诸多节目。曾为上海外服心理援助中心主任的他还为企业职工进行服务。“在不少企业为职工提供24小时心理咨询和援助服务。”他的同事透露:“顾老师的工作强度太大,逢年过节没有休息,不少跟着他学习的年轻人,有些扛不过这么大强度的工作压力,助理换过好几任了。”
“现代心灵苦行者”行路难
高强度的工作算不上心理咨询师遇到的过不去的坎。真正让心怀理想的“超我人格”的年轻咨询师退出行业的,是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
茹冰的遭遇,让她忍痛退出行业。“有一名男性访客在我这里进行了多次咨询,都没有现出异常,但那一次,他突然表现出很强烈的攻击目的,用各种带有明显威胁意味的肢体动作恫吓。”说起那一幕,茹冰心有余悸。那位访客最后用手去砸门框上的磨砂玻璃,砸出了大缝隙,在工作人员的合力之下,他的行为被及时制止,但那却成了茹冰的噩梦。虽然有同行进行了及时的心理干预,但是茹冰还是因为此事,产生了职业倦怠。不久,她入职企业的人力资源部,与心理咨询行业斩断了关系。“虽然有遗憾,哭过很多次,但是最终还是觉得这条路难走。我更要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为还在这个行业坚持的同仁打CALL。”
根据清华大学心理学系主任彭凯平的分析,一些心理患者可能具有反社会人格的患者,可能会攻击熟人。而心理咨询师由于工作,与心理患者产生很多亲密、隐私的交流,很可能成为该患者最熟悉、亲近的人,反而不幸变成被伤害的对象。
其他心理咨询师也遇到过访客砸桌子和茶几的情况。有访客在咨询时带着一根红木家具上拆下的粗棍,说到激动之处,突然抽出棍子,在房间里不断用力敲打,玻璃茶几和装饰的花瓶无一幸免,直到结实的棍子一折为二,这位访客才罢手。咨询师虽然没有受到直接攻击,但情况不免令人恐惧。
而顾歌在本文开头遭受的这次“攻击”,情况更为复杂。实际上,在女访客向顾歌倾诉自己的遭遇时,顾歌也曾经想过要报警,但考虑到访客的隐私以及出于对女访客意愿的尊重和保护,他选择了后者。当女访客离婚再复婚后,咨询师遭遇了攻击。一方面是,女访客的丈夫到其工作场所采取暴力行为,另一方面,利用网络舆论进行攻击,一度让顾歌的心理咨询事业以及他所任职的机构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甚至连他任职多年的知名高校请他暂时不要在公开场合提及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现在顾歌和他的工作机构已经采用法律手段进行自我保护和追责。媒体向他询问采访事宜,他对发声极为谨慎,“我可以保持沉默,但在受到威胁的状态下,我不能把这个本不属于机构该承担的‘黑锅’扔下不管,更不能让行业里更多的咨询师因此蒙羞而不知真相。我希望通过这个案例,让更多心理咨询师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对“特殊”职业多一份理解
“心理咨询师是一个耗费情感和心力的职业,接触的都是人心的阴暗面,如果不及时‘清空’这些负面情绪,难免会给自己带来影响。”即便有多年执业经验,高敏也时不时面对挫败和困惑,甚至深陷其中。“是不是我的治疗方法不对”、“是不是我的水平不行”“为什么没有效果” “每一个心理咨询师,至少有一名精神病医生和一名力量更强大的心理咨询师作为后盾,定期疏导困惑,清空自己在接访过程中形成的负面情绪。”高敏追求成就感,是心理咨询师的普世价值,能够去了解和理解人格和经历的多样性,从这些经历中找到成长的契机,其是作为咨询师觉得自己的职业最有价值的时刻之一。
“即便是受到攻击,我还是同情和理解访客及其家属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痛苦。”顾歌坦言。他希望用自己的经历唤起心理咨询师的自我保护意识。事实上,美国心理学会针对心理咨询师自我保护提供了不少建议:心理咨询师接单时要预查访客,决定哪些访客可以接待,哪些不能。如果知道该访客的心理疾病自己力所不能及,就必须推荐给其他心理医生。同时,心理咨询师要具备警觉意识,建立安全预防机制,比如买相关保险,制定突发状态下的办公室“逃跑”路线,确定可提供紧急救援的联系人,和安保部门提前做好沟通交流工作等。
在经历过此次风波之后,顾歌坚定了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一次次帮助访客走出心灵的迷宫,成为他最有成就感的高光时刻。不少多年前的小访客,如今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幸福的生活,让他开心不已。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这些访客为表达谢意创作的作品,以及他们与顾歌的合影都被放在了最为醒目的位置。“但我仍然感觉到,社会上还有不少人对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误解,而且,心理健康教育仍存在明显的短板,很多心理问题的根源在于教育。我的不少访客都获知,从2017年,我就开始计划申请国外的教育学博士学位。”现在,顾歌聘请的律师已将此次事件相关证据提交有关部门,进入准备起诉阶段,而顾歌本人则如约远渡重洋继续深造,希冀能将心理咨询内容与教育结合,让更多人真正了解心理学科学和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
其实,心理咨询师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职工。用彭凯平的话来说,心理咨询师要学习更多保护自己的技能和技巧的同时,整个社会也应该对这个职业做出的贡献予以肯定:“社会一定要保护心理咨询师,尊重心理咨询师,因为心理咨询师是助人的,也是最危急的行业之一”。